Linux 基础：cgroup 原理与实现

本文将通过分析源码（本文使用的 Linux2.6.25 版本）来介绍 CGroup 的实现原理。在分析源码前，我们先介绍几个重要的数据结构，因为 CGroup 就是通过这几个数据结构来控制进程组对各种资源的使用。

cgroup 结构体

前面介绍过，cgroup 是用来控制进程组对各种资源的使用，而在内核中，cgroup 是通过 cgroup 结构体来描述的，我们来看看其定义：

struct cgroup {
    unsigned long flags;        /* "unsigned long" so bitops work */
    atomic_t count;
    struct list_head sibling;   /* my parent's children */
    struct list_head children;  /* my children */
    struct cgroup *parent;      /* my parent */
    struct dentry *dentry;      /* cgroup fs entry */
    struct cgroup_subsys_state *subsys[CGROUP_SUBSYS_COUNT];
    struct cgroupfs_root *root;
    struct cgroup *top_cgroup;
    struct list_head css_sets;
    struct list_head release_list;
};

下面我们来介绍一下 cgroup 结构体各个字段的用途：

1. flags: 用于标识当前 cgroup 的状态。
2. count: 引用计数器，表示有多少个进程在使用这个 cgroup。
3. sibling、children、parent: 由于 cgroup 是通过 层级 来进行管理的，这三个字段就把同一个 层级 的所有 cgroup 连接成一棵树。parent 指向当前 cgroup 的父节点，sibling 连接着所有兄弟节点，而 children 连接着当前 cgroup 的所有子节点。
4. dentry: 由于 cgroup 是通过 虚拟文件系统 来进行管理的，在介绍 cgroup 使用时说过，可以把 cgroup 当成是 层级 中的一个目录，所以 dentry 字段就是用来描述这个目录的。
5. subsys: 前面说过，子系统 能够附加到 层级，而附加到 层级 的 子系统 都有其限制进程组使用资源的算法和统计数据。所以 subsys 字段就是提供给各个 子系统 存放其限制进程组使用资源的统计数据。我们可以看到 subsys 字段是一个数组，而数组中的每一个元素都代表了一个 子系统 相关的统计数据。从实现来看，cgroup 只是把多个进程组织成控制进程组，而真正限制资源使用的是各个 子系统。
6. root: 用于保存 层级 的一些数据，比如：层级 的根节点，附加到 层级 的 子系统 列表（因为一个 层级 可以附加多个 子系统），还有这个 层级 有多少个 cgroup 节点等。
7. top_cgroup: 层级 的根节点（根cgroup）。

我们通过下面图片来描述 层级 中各个 cgroup 组成的树状关系：

cgroup-links

cgroup_subsys_state 结构体

每个 子系统 都有属于自己的资源控制统计信息结构，而且每个 cgroup 都绑定一个这样的结构，这种资源控制统计信息结构就是通过 cgroup_subsys_state 结构体实现的，其定义如下：

struct cgroup_subsys_state {
    struct cgroup *cgroup;
    atomic_t refcnt;
    unsigned long flags;
};

下面介绍一下 cgroup_subsys_state 结构各个字段的作用：

1. cgroup: 指向了这个资源控制统计信息所属的 cgroup。
2. refcnt: 引用计数器。
3. flags: 标志位，如果这个资源控制统计信息所属的 cgroup 是 层级 的根节点，那么就会将这个标志位设置为 CSS_ROOT 表示属于根节点。

从 cgroup_subsys_state 结构的定义看不到各个 子系统 相关的资源控制统计信息，这是因为 cgroup_subsys_state 结构并不是真实的资源控制统计信息结构，比如 内存子系统 真正的资源控制统计信息结构是 mem_cgroup，那么怎样通过这个 cgroup_subsys_state 结构去找到对应的 mem_cgroup 结构呢？我们来看看 mem_cgroup 结构的定义：

struct mem_cgroup {
    struct cgroup_subsys_state css; // 注意这里
    struct res_counter res;
    struct mem_cgroup_lru_info info;
    int prev_priority;
    struct mem_cgroup_stat stat;
};

从 mem_cgroup 结构的定义可以发现，mem_cgroup 结构的第一个字段就是一个 cgroup_subsys_state 结构。下面的图片展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：

cgroup-state-memory

从上图可以看出，mem_cgroup 结构包含了 cgroup_subsys_state 结构，内存子系统 对外暴露出 mem_cgroup 结构的 cgroup_subsys_state 部分（即返回 cgroup_subsys_state 结构的指针），而其余部分由 内存子系统 自己维护和使用。

由于 cgroup_subsys_state 部分在 mem_cgroup 结构的首部，所以要将 cgroup_subsys_state 结构转换成 mem_cgroup 结构，只需要通过指针类型转换即可。

cgroup 结构与 cgroup_subsys_state 结构之间的关系如下图：

cgroup-subsys-state

css_set 结构体

由于一个进程可以同时添加到不同的 cgroup 中（前提是这些 cgroup 属于不同的 层级）进行资源控制，而这些 cgroup 附加了不同的资源控制 子系统。所以需要使用一个结构把这些 子系统 的资源控制统计信息收集起来，方便进程通过 子系统ID 快速查找到对应的 子系统 资源控制统计信息，而 css_set 结构体就是用来做这件事情。css_set 结构体定义如下：

struct css_set {
    struct kref ref;
    struct list_head list;
    struct list_head tasks;
    struct list_head cg_links;
    struct cgroup_subsys_state *subsys[CGROUP_SUBSYS_COUNT];
};

下面介绍一下 css_set 结构体各个字段的作用：

1. ref: 引用计数器，用于计算有多少个进程在使用此 css_set。
2. list: 用于连接所有 css_set。
3. tasks: 由于可能存在多个进程同时受到相同的 cgroup 控制，所以用此字段把所有使用此 css_set 的进程连接起来。
4. subsys: 用于收集各种 子系统 的统计信息结构。

进程描述符 task_struct 有两个字段与此相关，如下：

struct task_struct {
    ...
    struct css_set *cgroups;
    struct list_head cg_list;
    ...
}

可以看出，task_struct 结构的 cgroups 字段就是指向 css_set 结构的指针，而 cg_list 字段用于连接所有使用此 css_set 结构的进程列表。

task_struct 结构与 css_set 结构的关系如下图：

cgroup-task-cssset

cgroup_subsys 结构

CGroup 通过 cgroup_subsys 结构操作各个 子系统，每个 子系统 都要实现一个这样的结构，其定义如下：

struct cgroup_subsys {
    struct cgroup_subsys_state *(*create)(struct cgroup_subsys *ss,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struct cgroup *cgrp);
    void (*pre_destroy)(struct cgroup_subsys *ss, struct cgroup *cgrp);
    void (*destroy)(struct cgroup_subsys *ss, struct cgroup *cgrp);
    int (*can_attach)(struct cgroup_subsys *ss,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struct cgroup *cgrp, struct task_struct *tsk);
    void (*attach)(struct cgroup_subsys *ss, struct cgroup *cgrp,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struct cgroup *old_cgrp, struct task_struct *tsk);
    void (*fork)(struct cgroup_subsys *ss, struct task_struct *task);
    void (*exit)(struct cgroup_subsys *ss, struct task_struct *task);
    int (*populate)(struct cgroup_subsys *ss,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struct cgroup *cgrp);
    void (*post_clone)(struct cgroup_subsys *ss, struct cgroup *cgrp);
    void (*bind)(struct cgroup_subsys *ss, struct cgroup *root);

    int subsys_id;
    int active;
    int disabled;
    int early_init;
    const char *name;
    struct cgroupfs_root *root;
    struct list_head sibling;
    void *private;
};

cgroup_subsys 结构包含了很多函数指针，通过这些函数指针，CGroup 可以对 子系统 进行一些操作。比如向 CGroup 的 tasks 文件添加要控制的进程PID时，就会调用 cgroup_subsys 结构的 attach() 函数。当在 层级 中创建新目录时，就会调用 create() 函数创建一个 子系统 的资源控制统计信息对象 cgroup_subsys_state，并且调用 populate() 函数创建 子系统 相关的资源控制信息文件。

除了函数指针外，cgroup_subsys 结构还包含了很多字段，下面说明一下各个字段的作用：

1. subsys_id: 表示了子系统的ID。
2. active: 表示子系统是否被激活。
3. disabled: 子系统是否被禁止。
4. name: 子系统名称。
5. root: 被附加到的层级挂载点。
6. sibling: 用于连接被附加到同一个层级的所有子系统。
7. private: 私有数据。

内存子系统 定义了一个名为 mem_cgroup_subsys 的 cgroup_subsys 结构，如下：

struct cgroup_subsys mem_cgroup_subsys = {
    .name = "memory",
    .subsys_id = mem_cgroup_subsys_id,
    .create = mem_cgroup_create,
    .pre_destroy = mem_cgroup_pre_destroy,
    .destroy = mem_cgroup_destroy,
    .populate = mem_cgroup_populate,
    .attach = mem_cgroup_move_task,
    .early_init = 0,
};

另外 Linux 内核还定义了一个 cgroup_subsys 结构的数组 subsys，用于保存所有 子系统 的 cgroup_subsys 结构，如下：

static struct cgroup_subsys *subsys[] = {
    cpuset_subsys,
    debug_subsys,
    ns_subsys,
    cpu_cgroup_subsys,
    cpuacct_subsys,
    mem_cgroup_subsys
};

CGroup 的挂载

前面介绍了 CGroup 相关的几个结构体，接下来我们分析一下 CGroup 的实现。

要使用 CGroup 功能首先必须先进行挂载操作，比如使用下面命令挂载一个 CGroup：

$ mount -t cgroup -o memory memory /sys/fs/cgroup/memory

在上面的命令中，-t 参数指定了要挂载的文件系统类型为 cgroup，而 -o 参数表示要附加到此 层级 的子系统，上面表示附加了 内存子系统，当然可以附加多个 子系统。而紧随 -o 参数后的 memory 指定了此 CGroup 的名字，最后一个参数表示要挂载的目录路径。

挂载过程最终会调用内核函数 cgroup_get_sb() 完成，由于 cgroup_get_sb() 函数比较长，所以我们只分析重要部分：

static int cgroup_get_sb(struct file_system_type *fs_type,
     int flags, const char *unused_dev_name,
     void *data, struct vfsmount *mnt)
{
    ...
    struct cgroupfs_root *root;
    ...
    root = kzalloc(sizeof(*root), GFP_KERNEL);
    ...
    ret = rebind_subsystems(root, root->subsys_bits);
    ...

    struct cgroup *cgrp = &root->top_cgroup;

    cgroup_populate_dir(cgrp);
    ...
}

cgroup_get_sb() 函数会调用 kzalloc() 函数创建一个 cgroupfs_root 结构。cgroupfs_root 结构主要用于描述这个挂载点的信息，其定义如下：

struct cgroupfs_root {
    struct super_block *sb;
    unsigned long subsys_bits;
    unsigned long actual_subsys_bits;
    struct list_head subsys_list;
    struct cgroup top_cgroup;
    int number_of_cgroups;
    struct list_head root_list;
    unsigned long flags;
    char release_agent_path[PATH_MAX];
};

下面介绍一下 cgroupfs_root 结构的各个字段含义：

1. sb: 挂载的文件系统超级块。
2. subsys_bits/actual_subsys_bits: 附加到此层级的子系统标志。
3. subsys_list: 附加到此层级的子系统(cgroup_subsys)列表。
4. top_cgroup: 此层级的根cgroup。
5. number_of_cgroups: 层级中有多少个cgroup。
6. root_list: 连接系统中所有的cgroupfs_root。
7. flags: 标志位。

其中最重要的是 subsys_list 和 top_cgroup 字段，subsys_list 表示了附加到此 层级 的所有 子系统，而 top_cgroup 表示此 层级 的根 cgroup。

接着调用 rebind_subsystems() 函数把挂载时指定要附加的 子系统 添加到 cgroupfs_root 结构的 subsys_list 链表中，并且为根 cgroup 的 subsys 字段设置各个 子系统 的资源控制统计信息对象，最后调用 cgroup_populate_dir() 函数向挂载目录创建 cgroup 的管理文件（如 tasks 文件）和各个 子系统 的管理文件（如 memory.limit_in_bytes 文件）。

向 CGroup 添加要进行资源控制的进程

通过向 CGroup 的 tasks 文件写入要进行资源控制的进程PID，即可以对进程进行资源控制。例如下面命令：

$ echo 123012 > /sys/fs/cgroup/memory/test/tasks

向 tasks 文件写入进程PID是通过 attach_task_by_pid() 函数实现的，代码如下：

static int attach_task_by_pid(struct cgroup *cgrp, char *pidbuf)
{
    pid_t pid;
    struct task_struct *tsk;
    int ret;

    if (sscanf(pidbuf, "%d", &pid) != 1) // 读取进程pid
        return -EIO;

    if (pid) { // 如果有指定进程pid
        ...
        tsk = find_task_by_vpid(pid); // 通过pid查找对应进程的进程描述符
        if (!tsk || tsk->flags & PF_EXITING) {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rcu_read_unlock();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return -ESRCH;
        }
        ...
    } else {
        tsk = current; // 如果没有指定进程pid, 就使用当前进程
        ...
    }

    ret = cgroup_attach_task(cgrp, tsk); // 调用 cgroup_attach_task() 把进程添加到cgroup中
    ...
    return ret;
}

attach_task_by_pid() 函数首先会判断是否指定了进程pid，如果指定了就通过进程pid查找到进程描述符，如果没指定就使用当前进程，然后通过调用 cgroup_attach_task() 函数把进程添加到 cgroup 中。

我们接着看看 cgroup_attach_task() 函数的实现：

int cgroup_attach_task(struct cgroup *cgrp, struct task_struct *tsk)
{
    int retval = 0;
    struct cgroup_subsys *ss;
    struct cgroup *oldcgrp;
    struct css_set *cg = tsk->cgroups;
    struct css_set *newcg;
    struct cgroupfs_root *root = cgrp->root;

    ...
    newcg = find_css_set(cg, cgrp); // 根据新的cgroup查找css_set对象
    ...
    rcu_assign_pointer(tsk->cgroups, newcg); // 把进程的cgroups字段设置为新的css_set对象
    ...
    // 把进程添加到css_set对象的tasks列表中
    write_lock(&css_set_lock);
    if (!list_empty(&tsk->cg_list)) {
        list_del(&tsk->cg_list);
        list_add(&tsk->cg_list, &newcg->tasks);
    }
    write_unlock(&css_set_lock);

    // 调用各个子系统的attach函数
    for_each_subsys(root, ss) {
        if (ss->attach)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ss->attach(ss, cgrp, oldcgrp, tsk);
    }
    ...
    return 0;
}

cgroup_attach_task() 函数首先会调用 find_css_set() 函数查找或者创建一个 css_set 对象。前面说过 css_set 对象用于收集不同 cgroup 上附加的 子系统 资源统计信息对象。

因为一个进程能够被加入到不同的 cgroup 进行资源控制，所以 find_css_set() 函数就是收集进程所在的所有 cgroup 上附加的 子系统 资源统计信息对象，并返回一个 css_set 对象。接着把进程描述符的 cgroups 字段设置为这个 css_set 对象，并且把进程添加到这个 css_set 对象的 tasks 链表中。

最后，cgroup_attach_task() 函数会调用附加在 层级 上的所有 子系统 的 attach() 函数对新增进程进行一些其他的操作（这些操作由各自 子系统 去实现）。

限制 CGroup 的资源使用

本文主要是使用 内存子系统 作为例子，所以这里分析内存限制的原理。

可以向 cgroup 的 memory.limit_in_bytes 文件写入要限制使用的内存大小（单位为字节），如下面命令限制了这个 cgroup 只能使用 1MB 的内存：

$ echo 1048576 > /sys/fs/cgroup/memory/test/memory.limit_in_bytes

向 memory.limit_in_bytes 写入数据主要通过 mem_cgroup_write() 函数实现的，其实现如下：

static ssize_t mem_cgroup_write(struct cgroup *cont, struct cftype *cft,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struct file *file, const char __user *userbuf,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size_t nbytes, loff_t *ppos)
{
    return res_counter_write(&mem_cgroup_from_cont(cont)->res,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cft->private, userbuf, nbytes, ppos,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mem_cgroup_write_strategy);
}

其主要工作就是把 内存子系统 的资源控制对象 mem_cgroup 的 res.limit 字段设置为指定的数值。

限制进程使用资源

当设置好 cgroup 的资源使用限制信息，并且把进程添加到这个 cgroup 的 tasks 列表后，进程的资源使用就会受到这个 cgroup 的限制。这里使用 内存子系统 作为例子，来分析一下内核是怎么通过 cgroup 来限制进程对资源的使用的。

当进程要使用内存时，会调用 do_anonymous_page() 来申请一些内存页，而 do_anonymous_page() 函数会调用 mem_cgroup_charge() 函数来检测进程是否超过了 cgroup 设置的资源限制。而 mem_cgroup_charge() 最终会调用 mem_cgroup_charge_common() 函数进行检测，mem_cgroup_charge_common() 函数实现如下：

static int mem_cgroup_charge_common(struct page *page, struct mm_struct *mm,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gfp_t gfp_mask, enum charge_type ctype)
{
    struct mem_cgroup *mem;
    ...
    mem = rcu_dereference(mm->mem_cgroup); // 获取进程对应的内存限制对象
    ...
    while (res_counter_charge(&mem->res, PAGE_SIZE)) { // 判断进程使用内存是否超出限制
        if (!(gfp_mask & __GFP_WAIT))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goto out;

        if (try_to_free_mem_cgroup_pages(mem, gfp_mask)) // 如果超出限制, 就释放一些不用的内存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continue;

        if (res_counter_check_under_limit(&mem->res))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continue;

        if (!nr_retries--) {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mem_cgroup_out_of_memory(mem, gfp_mask); // 如果尝试过5次后还是超出限制, 那么发出oom信号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goto out;
        }
        ...
    }
    ...
}

mem_cgroup_charge_common() 函数会对进程内存使用情况进行检测，如果进程已经超过了 cgroup 设置的限制，那么就会尝试进行释放一些不用的内存，如果还是超过限制，那么就会发出 OOM (out of memory) 的信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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